莲染

执行官Tony/拾荒者Peter/双男主冒险的故事

前文：01

02『逮捕&初识』

　　

　　“很好，现行犯。”

　　

　　躲在门后利落将Peter手腕铐住后还说着嚣张话的执行官恰巧是Peter眼熟的一个。至于Peter为什么眼熟他——是因为他们刚刚才单方面的见过面，就在几分钟、或者几十分钟前，逮捕Peter的家伙正是在荒漠中搜寻罪犯的执行官。

　　

　　看来他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一阵子，眉眼间写满了不耐烦和“快点结束，我还要回家睡觉”的疲惫感。

　　

　　Peter诧异地瞪大眼睛，根本想不明白潜藏的极为隐蔽的自己为什么会出这样的纰漏，比如说——被埋伏在交易店的一等执行官捕获。

　　

　　Tony轻松地读懂Peter脸上的表情，他也不介意让Peter的心情再糟糕一些：“好奇？Well——我不介意给你解释一下，因为你看，我很闲。”

　　

　　“的确如此。不然也不会在这种烂地方埋伏我。”

　　

　　Peter在心里暗骂一句。

　　

　　Tony在说着这话的时候又给Peter的手腕上加了一扣，但Peter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他根本不可能逃跑……也没有什么逃跑的必要。他非常精明，每一次的货物都恰好掐着律法的基准线，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被抓顶多会被罚款，眼前的执行官不可能对他作出任何多余的处罚。

　　

　　Tony对他明显是好奇多过于形式上的逮捕：“作为我回答你问题的回报，你应该告诉我，你是怎么躲过她的追踪的？”Tony敲了敲浮在身边的赤黄色光球，一圈象征最新科技的黄色光晕变幻着形状。这不是军队配置的人工智能，而是他私人的，“你不回答，很好，我默认我们交易成功，”其实是他根本不等待Peter回答：“我知道有个家伙一直在偷偷地，稳定地做这档子买卖，而且持续很久了，我只是猜你今天一定会来，就是这么简单。喔，当然也没那么简单，因为距你上次卖东西的时间算算差不多也该把钱花完了，所以这是我计算好的。按照我们约定好的，你要把秘密交换给我，你是怎么躲过Friday搜查的？”

　　

　　好吧。Peter挫败地低下头，一副认命的样子，他当然不会把秘密轻易地交出去，然而缄默并不能成为Tony释放他的理由，所以他乖乖跟着身为执行官的Tony钻进他那艘满是灰尘的车。

　　

　　布满奢侈的科技流光条纹的飞行艇本该和他不曾踏足的城市融为一体，而现在却因为刚刚离开沙丘儿铺上沙尘，四处都是被刮伤的擦痕。

　　

　　飞行器以Peter从未见过的流畅性转过几个街道。这倒是让Peter好奇地盯了Tony几次，每一次都有点忍不住想问询他是否改装过他们乘坐的这艘东西，但是又怕成为执行官交换秘密的另一个筹码。他靠向后座，努力把眼神从Tony的脸上移向城市本身。

　　

　　狭隘的街角在几个转弯后变得开拓，霓虹的光景渐渐掩盖住外围压抑的昏暗，这是Peter第一次在城市上方俯视这片施加了过多人工因素的奢华色彩。架构在楼宇间的桥梁将分割的区域链接在一起，飞行的设备在其中忙碌地穿梭着。

　　

　　他好奇的朝两畔的窗外来回张望，刺眼且失调的光景在他视线中一闪即逝。窗外幻彩的游鱼用尾翼拍过他们正在行驶的车，Peter下意识地躲闪。这样的行为换来Tony好奇的目光，他的手臂搭着车窗，从后视镜里观察起对一切事物都富有兴趣的少年：“说真的，你像个乡巴佬一样，没见过？”

　　

　　刻薄的语言并不会令Peter受伤，但他还是失落地跌倒在座位上，用一句“听说过”来敷衍问题，于是他们重新陷入沉默。

　　

　　四周的光景也配合地暗淡下来，他们又从城市的正中央转移到冰冷的铁灰色区域中。不时闪过的警戒红光还是让本来镇定的Peter不安起来，压抑的城市板块像是钢铁巨兽，随时会起身向他们扑来，然后将Peter吞噬成残渣。

　　

　　静默终于延伸成节奏不规范的呼吸声，一直持续到他们走进肃静的纯白色走廊。

　　

　　“我会被关在监狱里吗？”声音在空荡的长廊中徘徊，Peter听见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试探着把自己伪装成初犯，对一切条例都很陌生。

　　

　　“不至于，顶多是罚款，再让你离开，除非你缴纳不起。”

　　

　　答案和想象中一样，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些。“喔——”Peter漫不经心地回答，但隐隐也松了口气，“所以我白干来着？我还以为能换顿晚餐，我连菜单都想好了，等等，你不会把我刚刚干的那一票也没收吧？”

　　

　　“所谓的私有资产，是在生命讯号结束后也是受保护的。听起来挺不合理的，但就算跟我抱怨也没用。”

　　

　　Tony一句话就打消了Peter仅剩的期待，他回头看看Peter洗到发白的衣衫和完好无损的健康四肢。小家伙的眼睛里闪着属于人类的光芒，好奇、狡猾，寻迹溜走又谨慎的不敢动弹，他的眼睛符合生理学的转动着，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好打量的。

　　

　　他笑着收回视线，又敷衍地用一句客套催促Peter继续向前：“今晚我请你？”

　　

　　“真的？”Peter立即凑前，面对今晚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熟络得像是亲密的友人一样，他嘴里喋喋不地不停说着些聒噪的话题，束缚双腕的电子锁还在因雀跃地跳动发出滋滋声。

　　

　　Tony的办公室枯燥到没有添加任何多余的设施，所以表现的对一切事物都非常好奇的Peter也只是扫了一眼后就坐在他该坐的位置上，他显得有些急切，连脚步都超前Tony一步。

　　

　　“名字？”Tony晃了晃笔杆，连走个形势都走得漫不经心。

　　

　　“Peter。”

　　

　　“全名。”

　　

　　“Peter Maximoff。”

　　

　　“撒谎的时候眼睛不要乱看。”

　　

　　“好吧。Peter Parker，你呢？”

　　

　　多余的问题让Tony抬起头，然后在埋首回去的时候回答了他。

　　

　　“Tony Stark。”

　　

　　“这样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Tony突然很想把他原路送回去，就当做两个人从未见过……他嘟囔了一嘴“差不多吧”和“够倒霉的”，把Peter的名字乱七八糟地写在两人中间的半透明光屏上后就随手扔掉笔杆。

　　

　　“登记完了。”

　　

　　“这么简单？不用住址、通讯号、身份登记码、拍照和视网膜录入？”

　　

　　“哦——”Tony换了个姿势，他把翘着的腿放下，看起来从怠惰变得更加郑重一些：“我还以为你是初犯，看起来还是个惯犯？”

　　

　　“不不不。”Peter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慌忙地摆手，“我是听别人说的。你知道的，uhn，同伴……前辈……他们的‘经验’比较丰富。”

　　

　　“是吗？你那位经验丰富的前辈叫什么名字？”

　　

　　“James Barnes……”Peter胡乱编造了一个名字。

　　

　　Tony格外认真地注视着Peter眼睛中的焦色。

　　

　　“你知道吗？这是冬日战士的名字。要我给你的前辈打个电话，我们一起见面谈谈他的作风问题吗？”

　　

　　Peter这时候才想起来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名字是因为前一阵城市各处摆满了冬日战士和美国队长的招牌及影像，关于标语的记忆也开始不断在他头脑中涌现。

　　

　　“共同完成任务。”

　　

　　“艰巨的……”

　　

　　“荣耀的……”

　　

　　“出色的战斗！”

　　

　　“时代之星。”

　　

　　“……”他慌忙地摆手，说自己记错了，不用那么麻烦Tony，他喜欢只登记一个名字，虽然最开始撒了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但总而言之现在非常顺利，他们可以去吃个晚餐。泛着甜腻气息的番茄焗豆，在炖的熟烂的炖菜里寻找一块蛋白素肉，如果Tony愿意，他们可以分享一块淡奶油，当然，前提是Tony甘心出那份多余的钱。显而易见，Peter还不到可以饮酒的年龄，在食物紧缺的时代，饮酒的年限被上调到了25岁，当然了，没有什么人会尊重这条可有可无的条例，但Peter一点都不想当着Tony的面去试探这条规矩的执行性有多严格。

　　

　　Tony好笑地放下手中举起的通讯器。“看在你足够‘诚实’的份上，好吧。”

　　

　　这句格外重音的诚实让Peter的脸涨得通红。

　　

　　虽然从各个方面看起来都不怎么靠谱的Tony却在刻意将一堆繁琐的程序简化后如约地带着Peter钻进街角的酒馆。

　　

　　那里怎么看起来都不是一处好地方，但对于吃白食的Peter来说，也没那么多可以挑剔的选择。他们用勺子盛着煮的稀烂的豆子，红色的番茄汁从勺柄处滴下来，味道没有一丝惊艳的地方，却足以满足对食欲日渐频发的现有人类。

　　

　　“真奇怪。”Peter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谁倾诉：“我们的科技越来越发达，可以满足的口腹的食物又在逐渐凋零，难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把味蕾也改造成机械了吗？”

　　

　　Tony正在享用食物立即变得索然无味，他放下餐具，勺子滑进粘稠的番茄焗豆中，还未融化的半块淡奶油现在才将乳白色向外蔓延。

　　

　　“大断电后让食物一度紧缺，就连这个，”他把奶油融化开的浅湾拨弄开，“现在价格高得足够你干上三天被我没收的买卖。”

　　

　　Peter知道他不是跟他在抱怨价格——事实上，Tony的大方表现得根本不像是一名普通的执行官——所以他放心的和他继续谈论，他把塞满嘴里一大块土豆用力咽下去。

　　

　　“别开玩笑了，我知道富人们一直吃的是什么，涂满鱼子酱的鹅肝、黄油煎的牛肋排，金枪鱼肚子上的那块最肥美的肉（Peter说不出什么更高级的食物，他卡在那，犹豫了一会，决定放弃回忆单词），和我们这个……”他用勺子在那堆浓稠的土豆里艰难地挑出来一块僵硬的，一定是冷冻了好几天的蛋白素肉，“和我们吃的这样人工合成的假货不一样。”

　　

　　“你也说了，富人。”

　　

　　“好吧，富人。如果他们愿意分享出来一瓶鲑鱼卵，就能至少解决我们这种家伙一个月的伙食，而且我发誓，不是合成包那种的一堆垃圾，而是一顿像样的食物。”

　　

　　“就像我们现在吃的这种？”

　　

　　“比现在还好！”Peter把嚼不烂的蛋白肉咽下去，又对着Tony摆手。“抱歉，我不是在抱怨你请的食物不好，这是我整整半年以来吃到的最丰盛的晚餐了。我只是在说，我只是想说……”

　　

　　“真的食物。”Tony擅自帮年轻的孩子补充上他想说的话。

　　

　　“对，就是这个！”Peter兴奋地打了个响指，似乎因为Tony和自己合拍感到喜悦。他们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让Peter说话的时候带上了更多的亲切感。

　　

　　反倒是Tony再一次轻轻打断Peter的积极，“如果有富人愿意研究这个的话，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食物稀缺，除非有人愿意从根源上改变现状，但你看，至少他们从不为食物犯愁。”

　　

　　“黑豹工业一直在致力发展食品业。”

　　

　　“嘿！”Tony露出讥讽的笑容，“你还相信这个？”

　　

　　“怎么？这不是能大赚一笔的行业？”

　　

　　“相信我，没有什么比振金更赚。”

　　

　　“黑豹简直是珍宝级的良心企业，我见过的媒体都这么说。”

　　

　　“但他们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Tony好像对黑豹很了解似的，对它侃侃而谈，“最重要的是，现在没有什么人像你一样……对食物这么苛刻。”

　　

　　“为什么？难道他们都不需要生活？”Peter认真发问的时候掰开一块干硬的面包，因为咯的牙痛又悲伤地放下。

　　

　　“你看，”Tony又一次对着Peter完好无缺的身体上下打量了一番，“就像你刚刚说的，他们不介意把味蕾也改造成金属。”

　　

　　“让血管里流淌的东西也变成姜黄的油脂或者蓝色的电流？”

　　

　　“或者干脆将血管也一并改造成输油管？”

　　

　　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

　　

　　Peter伸出手，在酒馆朦胧的夜灯下看着错综复杂的掌纹，“我想不明白，他们伸出手，每一个关节都由轴承构成，廉价的零件在活动的时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难道不会做噩梦吗？”

　　

　　“还有更恐怖的，把手臂改成刀刃的家伙，可能稍微活动都能反射出那张可怖的还扭曲过的脸，眼球改成玻璃球，连脑壳都有一半在反着光。但他们一定会欣喜，对着刀刃的手臂说‘喔，我是最酷的男孩儿。’”

　　

　　Peter笑出了声，他发誓，眼前的家伙绝对是和自己最合拍的，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是犯罪者和执行官的话，他一定会现在就和他交换通讯号码。

　　

　　他们又开始讨论灵魂的构造，这个话题有点虚幻，不太现实，但人造人和AI的出现和迅速发展让模糊的东西变得富有真实性和价值。

　　

　　当人类一点点被剥削肉体，当人造人的机能变得越来越像人类，他们的灵魂是否正在倾斜，他们又是否还拥有衡量的数值。

　　

　　最终连Tony自己都无法掌控话题的方向，他们从把控食材的核心企业聊到人工智能的编程，1和0的单一论调被两个人争论成整篇的复杂论稿，进入虚无缥缈的神话学说中。

　　

　　本该浪漫的灵魂说被两个人讨论成枯燥的数值、刻板的公式，干巴巴的用一长串复杂的学术词汇雕撰成不相关的理论学识，但他们兴致盎然，两个人都非常专注，完全抛弃掉彼此的身份、年龄以及地位间的差距。

　　

　　虽然Tony认为一个生活在边缘的少年有如此丰厚的知识并不正常，但身处白热化的气氛中的他也无暇顾及其它。

　　

　　而Peter又总觉得Tony在隐瞒什么，他试探了几次，却又非常可惜的，经验老道的混账并不肯透露给任何Peter想了解的机密。也许根本没有，那只是Peter无端地瞎想和猜疑，但他相信自己偶尔灵光一闪的直觉。

　　

　　Tony的反常其实在Peter看来非常明显：他坚持新晋流行起来的神话学说的正确性。理由十分单纯，和流传于市井的普通人一样空泛——在三十年前随同古代遗迹共同出现的巨大鲸状怪兽证实着这一理论。

　　

　　神话与科技同享流行话题的热潮，这是现代人最大的浪漫，而少年坚持那是大家在荒谬的生活中用来麻痹脑叶的故事。在他看来，Tony明显不是这种人，他非常理智，并且健康的生活着，不需要近乎于毒品的麻痹。更何况这种论调不存在任何科学依据，至今没有人成功捕捉到怪兽，对它们进行进一步的剖析。

　　

　　他们的争论还在继续。Peter实在不想在和Tony装傻下去，因为他们的合拍，他也不介意再多透露一个秘密。

　　

　　“因为我看到了，那些怪兽的内部是机械构成的，偶然出现的袭击事件是……人为的。”

　　

　　Peter最终定下结论的一句话让Tony停下无意义的争吵，手中的勺子跌落在赤红色的豆汤中，本就油腻的餐桌上溅射到通红的汤汁。

　　

　　空气彻底地凝固下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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