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我的哥哥是XX系列 [2]

设定参考自：美剧《iZombie》

附录：Thesewt 文目录

　　

上

　　忒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这种事的。

　　他盯着在煎锅里烹制的食物，里面散发出的香味很快充斥整间厨房。锅里的主菜泛着奇怪的红色，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厨台前，仿佛满室的香气对他不造成一丁点诱惑。忒修斯没有办法从味道上判断锅中的食物是否炒熟，他只能从大致的颜色上判断。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以他目前的体质本来就能食用生的食物——把它们做熟，不过是一种仪式感，让他还能产生自己是人类的一种错觉。

　　是的，忒修斯已经是死人……不，准确来说是活死人了。用一种更通俗的称呼来说，他是丧尸。

　　忒修斯叹口气，在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将锅里切碎的脑子盛出来，还做了个漂亮的摆盘，旁边的西蓝花其实没什么用，他除了脑子外尝不出来其他食物的味道。

　　还是那句话，这只是一种仪式感。

　　他坐在电视机旁，新闻在末尾还在报道两个月前的那场恐怖袭击案。那是忒修斯负责的案件之一，也是在那一天他被卷入这一切中。忒修斯烦躁地关掉电视，反正媒体也不会说出什么有营养的话，他要是想知道的更多，堆在警局办公室桌上的卷宗可是积累了厚厚一沓，但现在，忒修斯只想从这一切中逃脱出来。

　　他将餐叉狠狠地捅进盘子里浇上了黑椒酱的大脑上，刚叉起一块准备送进嘴里，突然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有家里钥匙的人除了他只剩下一个人，毋庸置疑，那一定是周末回家的纽特。

　　忒修斯连忙放下餐叉，而那时纽特已经走进离玄关不远的餐厅。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看见忒修斯的时候又将视线移到墙上的钟表上，不满地皱眉，“已经下午2点了，别告诉我你又没按时吃饭。”

　　“我忙到忘记了，但你看，我没把错误延续下去。”

　　“在吃什么？闻起来味道不错。”

　　忒修斯开玩笑地将餐盘推过去一点，里面的食材涂上一层厚厚的黑椒酱，根本看不出原始食材是什么。

　　他根本没想到纽特今天会大大方方地挪开椅子直接坐在餐桌前，伸出手等着忒修斯把餐叉递过来：“好啊。”

　　开什么玩笑！忒修斯差点把盘子扣到自己怀里。他连忙端起一口未动的午餐闪身走进厨房，尴尬的声音在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几秒后才响起：“别和一个饿了一天肚子的人抢食物，难得放假就回房间去休息一下。”

　　纽特没有听忒修斯的请求或是说命令，他留在餐桌边，继续用狐疑的眼神盯着忒修斯离开的方向。在隔了足够久之后他才用轻松的语气继续隔了很久的话题，“你说的对，我累坏了，我想我要去睡一觉。”

　　迟疑的脚步在餐厅里徘徊了一阵，纽特似乎想对还躲在厨房里的忒修斯说些什么，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一言不发的离开，像是怕打扰到忒修斯的小秘密般地轻轻合上房门。

　　直到这时忒修斯才松了口气，他盯着手里的盘子，整个世界里唯一能让他产生食欲的食物变得索然无味。

　　故事要回到两个月以前。

　　作为警官的忒修斯负责接手调查一起案子，那是发生在海边的一场派对袭击案。正在读大学的学生们的尸体堆积在沙滩上。忒修斯目光沉重的在他们年轻的脸上一一扫过，这些年轻人都是和他爱着的弟弟一样的年龄，这更引起他的叹息。

　　事故的原因至今没有调查到，只能初步判断是内部斗殴，也许是年轻气盛的学生们喝多了酒，在那样的地方斗殴？忒修斯苦笑着摇摇头，蹲下身在尸体受伤的部位仔细检查，妄图通过现场能发现什么和现有的判断不同的地方。他不是法医，很快他们受伤的原因都会通过具体的报告模式送到他的手里，所以忒修斯想从其他方面着手。

　　他试图抬起一个男孩的手臂，没想到那个已经呈现出死相的男学生突然跳起来对着他的手臂狠狠挠了一下。忒修斯惊呼一声，看到手臂上像是野兽一样的抓痕，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力气大到惊人的、本该已经死去的人。

　　那个突然复活又袭击了人的学生很快被安抚下来。他看起来吓坏了，对着忒修斯连番道歉。忒修斯倒也没责怪他，任谁经历这种恐怖的袭击都很难平静下来，他只摆摆手，将重心重新投入眼前的惨案中去。

　　就是那一天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变得不对劲。

　　明显的变化是在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后。忒修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淡金色的头发，脸色苍白的不像是健康的肤色。

　　他不知道到底是在哪里出了差错，或者他更需要思考的不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是他现在应该去做什么？

　　纽特当天回来的比平时早，一进门就看见淡金发色的忒修斯坐在沙发上沉思，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闯了贼。这都是拜忒修斯平日的表现所赐，他根本不相信忒修斯会把头发染成这么浮夸的颜色，纽特不确定地慢慢地将另一只脚从门外挪进来，“忒修斯？”

　　忒修斯这才意识到他需要面对的是更大的麻烦。他转头，苦恼地看着纽特。纽特看到了堆积在忒修斯眼底厚厚的黑眼圈：“天，你有多久没睡觉了？”

　　正面对一堆烦恼的忒修斯这才意识到他昨晚一夜都没有睡，但他精神好的不正常，他完全没有困意，好像睡眠的需求已经从他的身体里被剥夺。忒修斯摸摸眼底，不确定自己现在憔悴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很吓人，他看见纽特的目光还在他那一头奇怪的发色上游弋，连忙掩饰性地在头上抚摸一把，“我刚染的……你觉得怎么样？”

　　“老实说……”纽特原本不想打击到忒修斯的自信，但最后还是选择做个诚实的孩子：“不太好看。”

　　很好，忒修斯打算今天就去染成原本的颜色。

　　幸好纽特没有在他“新颖”的发色上过多纠缠。他打开冰箱，在堆积的食材里扫了一圈：“你想吃什么？今天我做饭。”

　　忒修斯的确饿坏了。昨天在海边奔波了一整天后在警局呆到深夜才回家，回来后躺在床上又折腾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镜子中的倒影也没有放过这个男人的神经，所以忒修斯没和纽特客气，直接点头同意。

　　接下来忒修斯品尝到比发色变化更坏的事情。他知道纽特的厨艺一向很好，但今天，他刚将食物送进口中，就惊恐地发现——他失去了味觉，他尝不出嘴里食物的味道，味同嚼蜡到甚至让他产生了些反胃的感觉。

　　纽特敏锐地察觉到忒修斯的异常，他还以为忒修斯是熬夜太久不舒服，“你不舒服？看起来我应该做点清淡的食物，我去拌个沙拉？或者你休息一下？忒修斯，你脸色苍白极了，还好吗？”

　　忒修斯连忙摆手拒绝弟弟的好意，他现在只想安静地思考一下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异常。

　　时隔一个月，忒修斯终于接受自己变异的事实。这种现实一点不像英雄电影里那么帅气，他研究了所有资料，推翻了所有猜测，最后得出一种结论，也只能得出一种结论。

　　他变成了活死人，难听点来说，他现在是一个丧尸。

　　他还保持着正常人的外貌，食物也能正常的吃下去，但那些永远无法满足忒修斯的饥饿感，他永远饥肠辘辘，并且脾气变得异常暴躁。那一整个月他都没有回家，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伤害到纽特。突然的改善是法医终于给了他判定结果，他前往那间阴森森的地下室的时候——

　　忒修斯惊喜地发现他闻到了香味。感谢上帝，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闻到过食物的香味了，为了这他几乎尝遍了所有能获得的食物，但从未像今天一样让他产生食欲……

　　下一秒，忒修斯本就苍白的脸变得更加没有血色，因为他发现让他产生食欲的源头……来自一具尸体，一具头颅被打开露出大脑的尸体。

　　他的目光停留在尸体的头部，喉结明显滚动的动作落入一旁的法医眼里。

　　“你想吃？”

　　“对，什么，帕西？”忒修斯连忙收起失控的状态，在食物味道的刺激下脚步虚浮的差点因为转身这么简单的动作撞在一旁的台子上，他急忙为自己的失态解释：“在这种地方谈论食物有点不合适，但是没错，我一天没吃东西了。”

　　帕西瓦尔根本不去理会他蹩脚的掩饰，送到忒修斯手中的纸袋在忒修斯的鼻腔下散发着香气，“我知道你变成了什么东西，所以，你想吃这玩意，对吧？”

　　忒修斯打开袋子。

　　看见完整的人脑躺在袋子里。

　　如果不是他足够镇定，他一定会吓得把袋子扔出去，或者质问帕西瓦尔这是什么恶劣的玩笑。但万幸，他不是那样胆小的人，帕西瓦尔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他知道帕西从来不开玩笑。

　　“什么意思？”

　　他没有松开手中的纸袋。

　　“用不着担心，吃吧，不然你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帕西瓦尔拨开发丝，让忒修斯看见藏在他头发深处同样褪去颜色的淡色发丝，“别担心，我不是杀人魔。你应该没忘记我的职业是什么。”

　　

　　五个月后。

　　忒修斯似乎终于渐渐接受了身体的变化。老实说他最初以为这样的状态会伴随他一生，但帕西告诉他也许这只是一种病毒，他们的状况并非没有解药，现在他正在全力以赴，所以忒修斯也在积极地动用手里的权限展开调查，想要从那晚的派对上找出让身体恢复正常的办法。

　　现在他们还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一切照常，除了偶尔的无名尸体能让他们分享一个大脑外，其余的时间全部泡在工作和调查中。

　　纽特的课程同样开始变得繁重，他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待在家里，这让忒修斯变得大胆起来。他摸清了纽特在家的时间，大着胆子在家里的冰箱储存了一些……“食物”。

　　所以在纽特突然打破规律提早回到家时，忒修斯根本没有做好准备。

　　好在他为了提防这一天，在装着切碎的脑子的餐盒上面盖着成堆的蔬菜，用胡萝卜和西蓝花切片去掩盖，但哪怕这样，他在看到纽特右手端着那个餐盒的时候还是紧张得整个人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他当然会害怕纽特发现这个秘密，他一点都不想告诉纽特，或者是询问他的意见：你的哥哥变成了丧尸，你还会爱着他吗？

　　所以忒修斯的第一反应是直接冲下楼梯，准备从他手里抢走那颗危险的“定时炸弹”。

　　忒修斯发誓他完全是下意识的。他冲到纽特面前，直接伸出手臂将纽特整个人抱在怀里。

　　该死的他在干什么！

　　“忒修斯？”

　　“没什么。”他假装正经地半握拳头放在唇边咳嗽一声，“我就是想抱抱你。”

　　他稍稍拉开距离，从容地盯着纽特困惑的神情，将纽特右手拿着的餐盒轻轻地拿了回来。

　　“你饿了？我去给你做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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