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正剧向/涉及黑化

警官Tony/学生Peter

剧情源自 @Ramon 剪辑：铁虫—Born of the Night

01

　　

　　阴鸷的天空挥霍地洒下缠绵的细雨，持续在井口般的城市上空盘旋着。它们洒落在地面上，还未来得及汇聚成流，便被钢铁铸造的城市吞噬殆尽。血浆混合着血液源源不断地滚入排水系统的入口，青色石板上溅起的水花仍旧不能阻挡行人的好奇心，聚拢而来的零星人群的注意力停在倒在地面上面貌恐怖的尸体上。

　　

　　警笛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警戒线迅速在雨中拉起，围观的人群被驱逐出现场。警员的数量逐渐增多，错杂的脚印没有让现场的状况变得复杂，倒灌的雨水将证据和可能全部冲刷走。

　　

　　Tony姗姗来迟，他从车里钻出来，小跑着跨入黄色警戒线围住的区域，有些不耐烦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下属们。雨水顺势流淌，打湿的发梢敷贴地搭着他的额角。Tony撩了一把额前的头发，让视线变得更清晰一些。

　　

　　“有目击证人吗？”

　　

　　“从街角监控录像来看，死亡时间是在凌晨3点50分，直到5点10分有行人路过报的警。”

　　

　　姗姗来迟的警官啧了一声后叼起一根烟，在尝试掏出打火机时才意识到这场大雨是不会让他享受烟草的味道。他将那根烟叼在嘴里，视线在四周的环境上环绕一圏。

　　

　　他的眼底有些青色，看起来没有睡好。这也难怪，任谁在这种时候被电话吵醒脸色都不会好看。他的胡子还没来得及修剪，向来整齐的下颚上长着几根碎茬。他在地面上反复踱步着，在法医做好初步的鉴定后一挥手让部下将尸体装进袋子运回去。

　　

　　已经做了调查的部下将尸体上携带的物品一同装进透明的袋子递给Tony，那根本是毫无价值的零碎物件，打火机，钢笔，一些硬币，纽扣，尽是些男人口袋里常见的杂物，看起来无法提供一点帮助。

　　

　　警员看见Tony的脚步移向楼梯，连忙又补充着，“楼顶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大概是意外，因为醉酒，不小心脚滑……”

　　

　　“喔——大概这种词听起来还真不像是从警方嘴里说出来的，凌晨三点跑去顶楼酗酒听起来也不可思议，让我猜猜，你下句话想说的难道是他失恋了？”Tony果然也停下脚步，发出一声简短的嗤笑，没有接过证物袋，而是让他直接放去驾驶座，像是自言自语的话却让年轻人头压得更低。他拍了下年轻警员的肩膀，缓和气氛时的态度倒不像是之前那样严肃，他又笑着说了句千万别这么被头儿抓到错误，在年轻人惊讶的目光下退去一步。

　　

　　他当然发现了年轻警员的失误在哪，死者的衣物上根本没有掉落的纽扣，并且那枚纽扣和他上衣上原有的并不相符。

　　

　　现场可供调查的地方都被雨水冲刷得干净，Tony决定不在这里停留浪费时间，直接指挥着众员回去警署。

　　

　　雨一直淅淅沥沥地下着，仰头向上，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等到终于回到温暖的车厢内，Tony才放松地长呼一口气。

　　

　　他浑身都被淋透，在汽车空调暖风的吹拂下反而打了个抖。

　　

　　车灯也同样晦暗不明，无法穿透雨幕造成的阻碍。

　　

　　车速缓缓地降下来。

　　

　　Tony戴着手套的左手在装有证物的袋子里摸索着，在成功将那枚最不起眼的纽扣掏出后塞进衣兜才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地靠向车座靠背。

　　

　　所有人似乎都在懊恼这场突然的雨，但碍于长官在场，除了搓着手不停哈着热气让被冻僵的双手暖和起来，倒是默契的没有人发出抱怨。

　　

　　警署的众员因为突如其来的死亡案件忙的焦头烂额，连睡梦都不踏实，警署的直属上司们则是直接不打算给大家一个安稳的早上。

　　

　　他们咆哮着训斥监督不到位的巡警们，也不管凌晨时分谁会去高楼上巡视的问题。

　　

　　这一次就连处理案件的Tony都没能幸免。他阴沉着脸退后一步，防止上司的吐沫飞溅到自己身上，他身旁的气压仿佛降了几倍，可惜滔滔不绝的上司显然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

　　

　　“全是废物！”在暴躁的脾气没有得到回应的时候，一沓纸又猛地砸向面前的警官。

　　

　　Tony没有像身边的新人一样乖乖挨上那么一下，他灵巧地转身，让这次意外突袭堪堪擦过。

　　

　　“这件案子没有什么值得继续调查的必要，无论怎么看，都是意外。”捂着额角的年轻警察还在为自己作出最后的辩驳。

　　

　　“意外！这是我辖区内这个月第二起意外！我希望，在我上任的这段期间，再！也！看！不！到！意！外！”

　　

　　长官咆哮着摔出去桌上的最后一个不值钱的摆件，每一个单词都喊得铿锵有力。Tony的心思却完全没放在他身上，他看向窗外。

　　

　　乌云散开了些，这场看不到尽头的雨在阳光露头的时候终于有了停息的迹象。

　　

　　亚历山大揪了把衣服的前襟，等火气散发完才吼着让众人出去。负责这起案件的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迅速逃离逼仄的办公室。

　　

　　新来的小警员毕恭毕敬地给Tony递上一支烟，询问他该怎么做的时候，Tony晦暗不明地阴沉低笑了一声。

　　

　　他拍拍新来家伙的肩膀，“善意”地给他提出一个难题。

　　

　　“想要立功，就去随便找个犯人来。想要让上头满意，死者就是自杀。看，多简单，你只需要动动你那不活跃的脑细胞。”

　　

　　然后也不管一头雾水的新人，就先一步跨出大门。

　　

　　雨后的天气总是舒爽的让人忍不住深呼吸一口。

　　

　　夜晚陈旧的乌云转眼间溜得干净，只留下一片碧色的天空。沾着雨滴的叶片在枝头垂下来，晨间的动物们格外的精神，灰白羽毛的鸟站在枝头上不停歇地鸣歌。Tony却打了一个眠长的哈欠。

　　

　　他迫切地想要回家好好地睡一觉，可惜他已预料到今天一定会忙得焦头烂额，正像他的上司所说，这是这个月他们辖区的第二起死亡事件，不管是谋杀还是意外或者自杀，这个星期恐怕他都不能如愿地睡个好觉。所以在麻烦还没找上门之前，他借口去调查现场，便急匆匆地从警署离开，随便找到一家偏僻的咖啡厅，暂且安静地享受一顿丰盛的早餐。

　　

　　光是应付媒体的聒噪和上司的火气都已经让他的额头隐隐作痛。

　　

　　他揉了揉额角，手掌又摸向胸口揣着烟盒的口袋。

　　

　　午间休息的铃声让他手掌的动作顿了顿，不知不觉已经中午了，咖啡厅对面是一所享有好声望的名校，校园旁的甜品店总是吸引着Tony在休息时第一时间冲过来。他甚至有点怀疑，当初自己选择这所不知名警署的原因，是不是仅仅是因为离这座高中足够近。

　　

　　他捏着芝士汉堡，盯着在枫林路上行走的人群出神，汉堡浓厚的酱汁流到手上都浑然不觉，直到有人挪走他身后的椅子才让他稍稍收回视线。

　　

　　是那群叽叽喳喳的吵闹学生们，总是这样，活力四射，但比起上司和一群蠢货们的争吵声，Tony反而觉得这个声音更悦耳一些。

　　

　　走进店的学生们顺手拽了张刚送来的报纸，在角落里翻阅着不起眼的娱乐新闻。不过今天明显是个例外，所有人都被正面第一版的标题吸引。

　　

　　兴奋的交谈变成了窃窃私语。

　　

　　Tony知道吸引这群学生们的事情是什么，他装作不经意的起身，接过新续好的咖啡后顺手拿起一份报纸坐回原位。

　　

　　Peter的身形稍稍坐正，手指恰好和邻桌的Tony一同翻到报纸的同一标题，尸体的照片被曝光在报纸的版头，新闻标题夸大事实的描绘着当时的情景。

　　

　　警方一无是处；公民安全堪忧；是意外，还是谋杀？

　　

　　看着媒体的夸张措辞，Tony举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Peter的眉心几乎和Tony蹙出同样的褶皱。他们一同端着杯子，朝身后靠下去。椅子轻轻碰撞在一起，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前微挪动了椅子，然后继续埋头在美食和报纸间。

　　

　　这是整座繁华城市中偏僻的一隅，阴雨连绵的天气和难得一见的晴空万里构成回荡在城市上空的小调，每天可以称之为新闻的讯息寥寥无几，像是这样的死亡事件在短暂的一上午就已经连这群满脑子都是恋爱和叛逆的青春期小鬼都已经听闻。他们热烈的讨论着，连最近流行的摇滚乐队和上周的球赛都没能插入他们的话题。

　　

　　Tony听着身后不靠谱的夸张想象，眉头皱得更深，他放下手里有些嚼之无味的汉堡，一口喝光剩下的咖啡，然后在这个阳光还算和煦的正午起身离开。他已经浪费了一整个上午，现在应该投入更密集的工作中。

　　

　　“案发”现场依旧用警戒线围着，穿着便装的Tony简单地出示了证件便被允许进入。在那场汹涌的大雨过后，地面上早已连干涸的血迹都冲刷掉，白色碳粉涂成的尸体形状也被冲刷干净，简而言之，这里没有任何调查的价值，但Tony还是在这周围走上一圈，他抬头望着头顶的楼宇。

　　

　　站在一旁盯守的下属立即凑上来，“死者就是从那上面跳下来的。”

　　

　　Tony敏锐地注意到警员的说辞已经从掉变成了跳。他点点头，然后搭乘电梯到达顶层，再顺着楼梯爬上楼顶。他握住扶手的挡板向下望去，走在青石路上的人群立即变得微小，几乎在视网膜上消失。

　　

　　他好似突然松了口气般地，手肘搭在栏杆上，之前没来得及点上的烟终于飘起徐徐青烟，他享受起片刻的安心，眼底的笑意藏在深色的墨镜片下。

　　

　　两指间捏着的纽扣在阳光下透着清晰可见的纹路。Tony的指腹反复在上面摸索。

　　

　　他重新俯身看向楼下，记忆中的月光掩盖住日晖，在栏杆上不断挣扎盘旋的人影只欠一点力气——

　　

　　Tony一点都不介意帮助他一把，他走向那个人，却没想到还有余力的家伙拼死地拽住他的袖口。

　　

　　他在掉下时露出的那抹惊恐还隐约浮现在Tony现在的记忆中。

　　

　　真是非常可惜，唯一能够举证和他有关的证物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轻快的曲调从Tony的唇峰中泄出来，但他很快收拢好情绪。眼睛中印下的画面从昨天的滂沱大雨重新转回晴空。

　　

　　头顶的风声似乎比下方要喧嚣的多。

　　

　　Tony露出微笑。

　　

　　他知道，他的第一步计划成功了。

　　

TBC

和Ramon太太又合作了一次！

我实在是太喜欢这个视频了！！！

就忍不住又开了新的连载！

请大家一定要康康铁虫剪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