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虫】门徒 34
34.
执掌一切的红骷髅并不认为Peter是在欺骗组织，这对Peter来说是个好信号。因为他的确没有对组织做出任何欺骗，倒不如说他们所有人都被Tony给耍了。
看起来红骷髅不打算将这份怒火发泄在Peter头上，而只是简单地告诫他行事要更加小心，以及注意到底有没有隐藏的情报。
Peter对这样的命令没有任何异议，他点头同意，离开后立即回去迎接刚刚从俄罗斯返回的Tony。
九头蛇成为对Peter隐瞒了最多事情的一方。Peter看着一片狼藉的赌场大厅，实在无法想象这会是在Stark家族的地盘。曾经这里受政府保护，现在却变成了一片无法地带。不用思考Peter也能明白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他带来的恶果，因为被交出去的机密档案……
Peter感到有点愧疚，他想要挽回点什么。也许是愧对Tony给他的那份信任，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Tony的确将很重要的东西都告诉过Peter。也许仅仅是因为Peter的那点自尊心——发生了这么大的乱子，他迫切地想帮Tony些忙，所以根本没想到Tony会气恼得直接赶走他，而理由竟然是为了该死的学业。
在恢复记忆后，这两样早已被他被Peter滞弃到了最末端的地位。但是，该怎么说……Peter没想到Tony会在这种情况下关心连他自己都不在乎的小问题，他有点感动，又在不断提醒自己绝不能被这样的小事迷惑到。
Peter没办法欺骗自己，没办法试图让自己相信Tony是在欺瞒他，他甚至没有办法去怀疑Tony对他关心的真实性。他当然知道Tony是在认真地忧心他的学业和未来的人生，哪怕这两样早已被自己丢弃。
随后Peter在Tony的强势下被带离现场，他再次坐上Tony的车，眼前熟悉的景色让Peter一阵恍惚，无法分辨到底什么事情才是真实的。他偶尔地透过窗外飞驰的灯光能瞥见Tony的侧脸，那双镇定人心的眼睛里扑闪着些令Peter迷失的色彩。他猜想也许埋藏在地下万年的琥珀都不会有Tony眼睛这样的透彻，他想追随Tony，但Peter已经无法分辨这份心情还是否属于自己。
零散的记忆和九头蛇时而前来的暗示将他的意识剥离的支离破碎，他时常无法知道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九头蛇的催眠暗示还是发自内心的意识。
现在呢？
Peter觉得自己仍旧想留在Tony身边，哪怕他已经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他冲动使然地说出那句效忠的话，在安静下来的空气中听到自己心脏猛烈地跳动声。
Tony没再接话，他静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穿梭不息的车流，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就连Peter自己也没有设想到，那句没有经过大脑说出的话才真的改变了Tony心中的某些想法。
在那之后九头蛇很久没有再和Peter联络过，无论是为了提防已经回到老巢的Tony，还是认为从Peter身上无法再榨取的更多，都让Peter暗地里松了口气。他记得九头蛇下达的指令叫他如果没有接收到组织的命令，不要擅自行动。
可更残酷的事实则是，Peter的时间被Tony安排的学习计划占满，他没有多少机会参与到家族的事务中，一切回归到了他恢复记忆前的样子。
按照Ned的说法就是，Tony仿佛意图让他继承家族一样。
“这种做法好像是我把他当暗恋对象，他却把我当儿子。”
“你说什么？”给Peter挑选礼服的Natasha听见Peter发出听不清的嘟囔声，下意识地询问。
“没，没什么，我只是……糊涂了，我没说什么，别当回事，我不是在说Tony，我只是……只是……”
没想到没带任何目的的询问会让这个小子陷入慌乱，Natasha反而一脸窃喜地放下手中其他等待Peter尝试的衣服，女士的怀里几乎已经抱满了男士的西装，为了让Tony Stark的“身边人”看起来更加有风度一些地出现在最隆重的交易现场，Natasha的确下了一番功夫，但现在她停下手里的工作，比起打扮，精英的特工明显更加重视额外的故事。她在试图从Peter身上榨取点有趣的信息。
“你在瞒着Tony什么？”
“什么？”Peter险些连扣子都拽掉，他手忙脚乱地开始系扣子，尝试从房间里逃出去，“我们已经换了五套衣服了，你哪套都不觉得合身？我看这件就不错，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Peter开始将脚向外迈，在即将踏出大门时听见Natasha再次出声。
“你不会喜欢Tony吧?”
这一次Peter整个人跌倒在门口，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我说中了？”Natasha没有表现出来一丁点同情，继续追问下去。
“不管怎么说这种想法也太荒谬了……”Peter坐起来揉揉被撞红的鼻子。
“你在紧张。”
“不不不，这样明显应该用惊吓更恰当。”
Natasha光是笑笑，没有再作出任何表示，他挥挥手告诉Peter这件衣服不错，然后看着那个孩子冒失地跑开，又慌张地溜回来，试探性地请求Natasha道：“刚才的事请当成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的意思是……别让Mr.Stark知道，我不想他误会我。”
这一次换作Natasha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戏弄一般的举动了，她在脚步声走远后仰头发出一声叹息。
“Tony说不定期待有人这么告诉他。”
女人的直觉总是来得比男人要精准。他们两人按捺着的心情或多或少都能从细节里表现出来，Peter渐渐沉溺于如此安稳的生活中，险些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都能被轻易地抹消。那是一股孩子气的幼稚，所以Peter在见到红骷髅的时候就更显得苦恼。
“你不会以为自己的任务做的很出色，所以可以结束了？”
“Tony没让我再插手和Black Panther家族的事情。”
“Rogers家族也想要分一勺羹了，为什么？”
“我以为那是你们捣的鬼？”Peter明显没有回答Tony问题时的耐心。
“看起来我们双方都有误解，我以为那是Tony的陷阱。”
“在我看来，Tony对这件事明显比你想象中的更气恼。”
“这是真的？”
“他连这个都有必要伪装？”Peter觉得有些好笑，所以连说话的时候都带上了一点颤音。
“你面前的敌人，随时可能比你想象中的更危险。”红骷髅明显地误解了Peter的心情，他试图换个方式，“我不是在怀疑你，我只是因为Rogers终于决定出手感到高兴。”
“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保持原样，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Peter无所谓耸肩：“看起来这是防止一切计划会被外泄。”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红骷髅看起来不打算隐瞒他的心思。
Peter苦笑了一声，他和九头蛇的人每一次见面都更短促，也更令Peter感到失望。他在重回光明后颓废地坐在高层的平台上，这是Peter独处时最喜欢用来消磨时间的地方，在他还身为杀手的时候。飘散中空气中的冷风能令他头脑清晰，保持冷静。
在Peter的头脑回归现实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又坐在了这样危险的地方，连自己都想不透到底是哪件事值得他跑来冷静一下。
派他出手的组织怀疑他的立场，相信他的人却是不断被他出卖的人。Peter觉得讽刺，又无能为力。有时候他会希望Tony怀疑他，指责他，又自私地担心这会让想要留在Tony身边的短暂美梦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他在Tony身边停留的时间越长，Tony就越危险。这种担忧已经成为现实，越来越深刻的在Tony周围演变。
也许终有一天他这颗埋在Tony身边的定时炸弹会将他吞噬的一无所有。
Peter不希望这种事成为现实，他不希望Tony失望、受伤，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身不由己地去完成九头蛇的命令，以及为什么他不愿意主动离开Tony身边。
或者说，这也是因为九头蛇的命令？
Peter叹了口气，高楼上方的冷风也没办法令他的心底舒畅一些。他也许应该向Tony借用一下射击场，只有瞄准的时候能让他变得专一，不用思考那些复杂的东西。
或许他干脆将一切和Tony坦白……
Peter持续地叹着气，这样的问题他考虑过不止一次，但每次看着Tony的时候都失去勇气，让错误一步步地加深，像是被九头蛇操控的玩偶。自从恢复记忆后，每一步都身不由己，Peter没办法反抗，也同样不清楚原因。
有时候他怀疑Tony早已知晓自己背地里做的那些坏事，只是把他当做诱饵来利用罢了。甚至那些温馨的时刻也都是Tony用老道的经验计算出来的结果……
Peter用力地摇摇头，最终决定去向Tony借用射击场。
Peter总能很容易得到他希望的东西，有时只需要一个恰当的理由，这总是件幸福与苦恼并存的事。他如愿以偿地摸到了久违的手枪，他摸索着冰凉的触感，在教练的微笑下射出精准的一发子弹。
Peter摘下防止耳膜鼓裂的耳罩，礼貌地请求负责指导他的教练暂时离开，让他一个人。他很快又听到离开的人返回的脚步声，刚要回头抱怨几句……
没想到从门口进来的人换成了Tony。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