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教父Tony/杀手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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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一个吻」

　　

　　Tony期待中浪漫又丰盈的假期维持的时间要比他初想中的更久。为了回避可能打扰到他们号称“度假期”，实质是逃亡的一切因素，Tony把手机关机后任性地扔进了私人飞机。

　　

　　从现在开始，没有任何人能够联系到他，谁都不能，除了在Tony身边和他共同生活的Peter。

　　

　　在这样一段没有尽头的假期里，他们过得足够惬意——

　　

　　白天泡在暖融融的海水中，海水浸透了阳光，将全身都包裹住。未开采的海域中偶尔会飘来几条将脚趾当做饵料的无知小鱼，坏心眼的阳光将Peter露在海面外的皮肤晒成健康的麦色，让他看起来更有男孩子的青春朝气。

　　

　　傍晚他们则栖在退潮后的沙滩上，懒得收起来的太阳伞遮挡住不再那么刺眼的阳光，看着涨潮的海水慢慢退下去。原生态的沙滩变成了海蟹们的寄居地，它们成排地爬上沙滩，在潮湿的泥地中留下一连串透明的蟹卵。偶尔被冲上岸的还有好看的贝壳，以及一些陷入沙坑的鱼苗。

　　

　　Peter有时候会不知疲倦地来回奔跑着将那些在岸边搁浅的小鱼扔回海里，直到Tony告诉他其实保持原样才能让它们回避来自大海中的各种危险时才作罢。因为自己的好心造成的坏结果让Peter有点沮丧地窝在沙滩椅上，很快又被Tony的下一个话题逗得发笑。

　　

　　Tony在这之前筹备的一切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不清楚Peter是否还记得参加那场被破坏的宴会时穿的西装是Tony为他的生日宴会准备的。

　　

　　事实上，Peter睡醒后迎来的第十九个生日，是在海岛上渡过的。他没有看见Tony，客厅里也没传出任何声音，连Peter自己都遗忘掉日期的这个特殊日子看似平淡无奇，海风将窗帘吹拂的飘起，轻揉地扫在他的脸上。

　　

　　这段日子他们总是玩闹到深夜，才一同窝在这张铺在地上的软垫上睡去，谁都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在时间恍惚地漂泊中他们形成睡在一起的习惯。Tony向来是晚起的那一个，所以Peter才对“一个人醒来”这样本该正常的事感到诧异。他没能在客厅找到Tony，他不像是被抛弃了，两个人生活的气息还盘绕在房间里。

　　

　　过于腻人的甘甜气味从别墅的深层飘来。这段时间的生活总归是不错的，除了食物。这座岛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其他人，就连照顾他们的人和厨师也没有带。两个人看起来都不像是厨艺的好手，最简单的烤制食品成了他们的主食，所以这股久违的香气哪怕闻起来不是那么太过诱人，也足以支撑着还没完全清醒的Peter继续探索下去。

　　

　　“Tony？”

　　

　　他看见Tony正盯着烤箱，香气就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他的脸倒映在烤箱的玻璃面板上，连Peter的进入都没察觉到。

　　

　　“嘘，嘘，它就快好了。”

　　

　　“Tony，说实在的，就算你不盯着它，烤箱也会照样运作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你想吃甜食了？看起来你在这里确实准备了食材，但没有成品的甜点或者说一个好厨师，看起来……哦我的天，Tony，我还真不知道你有做点心的天赋，不过你真的应该清楚烤箱的时间一定比你的眼睛记时更准？”

　　

　　像是为了印证Peter说的话一般，运作中的烤箱在清脆的报时器响后终止下来。Tony看着外形还算不错的蛋糕胚满意地打开玻璃门，香气从狭小的烤箱中溢出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现是谁站在他身后。

　　

　　“嘿，你醒了？”

　　

　　“你到现在才发现我？”Peter看到厨台上放着像是配合蛋糕的奶油，他走过去，想要尝尝味道，眉头比手指先行动起来。

　　

　　“你别说这本来应该是奶油。”

　　

　　“那我很遗憾的告诉你，它就是。”

　　

　　“哦它……”Peter想尝试着说一些挽回Tony尊严的话，但他对着这摊怪异的东西完全夸奖不出来，所以Peter伸出手指，试图用自己的味觉来找出它的唯一优点。

　　

　　这个动作立即被Tony拦住，他握着Peter的手腕将他扯远，“它的确不能吃，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或许你可以让我来试试？”

　　

　　“不，这不行。”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生日蛋糕，所以我想亲手……Oh，Okey，well，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但看起来，我搞砸了，对吧？”

　　

　　Peter已经惊讶到说不出来话，他捧着那盆奇怪的奶油，发出的声音因为激动有点不太连贯：“我的，我……您是说我的，我以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生日已经不存在了，God，这实在是太惊喜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你，但你是怎么……”

　　

　　“怎么还有精力准备这个？我说过了，我们真的需要好好放个假，派对是最好的休息办法，虽然这和我预想中的派对不太一样。”

　　

　　“当然，但我，我没想到，我不知道你还能记着这种小事。”

　　

　　“一个渴望过个生日的19岁孩子的生日，当然不算什么小事对吧，或者你可以尝尝这个，在奶油失败的前提下，看起来这块蛋糕是唯一值得安慰的东西。”

　　

　　Tony掰下一块递到Peter手里示意他尝尝，Peter接过来咬下第一口的结果是——

　　

　　咔嚓。

　　

　　他们一同听见鸡蛋壳碎裂的声音。

　　

　　Tony张开手本来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沮丧地放弃，他扬了下手，为之前的计划开始惋惜：“其实我原本预定了五层蛋糕。”

　　

　　“五层，这太夸张了Tony。”

　　

　　“我猜现在已经送到家里了，不知道便宜了哪个混蛋，但是……管他呢。反正我也搞砸了一切。”

　　

　　“别这么说。”Peter又掰下一块还没冷掉的蛋糕，“说实在的，除了食材有点原生态外，味道真的不错。”

　　

　　“你说真的？”

　　

　　Peter连忙点头。于是Tony也同样往嘴里塞了一块——“连我都觉得它太甜了。”

　　

　　“有那么一点，但是我很喜欢。”Peter从Tony的手里抢走了刚烤出来已经不配称之为蛋糕的胚胎：“你不要？那它属于我了。”

　　

　　看着Peter那副假装出来的理直气壮的蛮横样，Tony忍不住大笑出来。他知道Peter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掩饰兴奋和喜悦，但Tony不打算拆穿他。他不打算为此嘲笑这个孩子，他只是想表达现在的开心而已。

　　

　　这是他陪Peter度过的第一个生日，这个孩子理应得到更好的，可惜他搞砸了一切。Tony在笑够之后，看着Peter像是享受美食那样吃着过于甜腻的蛋糕。

　　

　　没有奶油的蛋糕，夜晚当然也不会燃起蜡烛，更不可能有所谓的派对。Tony喜欢的热闹不会在这座几乎可以用无人岛形容的岛屿上出现。

　　

　　“Peter Parker.”

　　

　　他叫住那个还处于兴奋状态中的男孩，看着他沾满嘴角的碎屑，伸出手指拨开，残余的蛋糕渣黏在Tony的手上摆脱不开，像是爱神给他开的玩笑。

　　

　　Tony希望手指上沾到的东西换成奶油。

　　

　　现在看来还真是完全不浪漫的生日宴会。他收回手，在Peter的注视下将抚摸过唇角的手指含进口中。

　　

　　“的确是太甜了，但也不赖。我是要说……生日快乐，如果你真的快乐的话。”

　　

　　Peter用了一个完美的笑容来回应Tony。

　　

　　阳光还没溜进晌午的时光，就已经早早地蓄满整片海洋，清澈的海水让Peter潜入到很远的地方也能被Tony捕捉到身影。他躺在沙滩椅上，墨镜和伞下的阴影替他驱赶走恼火的阳光。Tony看着碧色的海洋出神，时而因为Peter的呼声而稍稍抬起头。

　　

　　这一定是Tony见过的最差的生日，Peter却因为不充分的准备和一句单纯的生日快乐而感到由衷的开心。Tony偶尔想要幻想他们在那个雨夜的相遇前，Peter过得是什么生活，但他发现自己完全想象不到，那一定是比自己所处的还要恶劣的环境。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要给Peter更多，又害怕自己会越过那条界线。简直就是一场荒唐的笑话，分明Tony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现在积压在胸膛里的那份情感。

　　

　　Natasha才是看的最透彻的人，正如她所说的那样——Tony爱上Peter了，真是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

　　

　　“Tony！”声音从远处传来，Peter猛地从水下露头，用力朝Tony挥着手臂。匀称的手臂背对着太阳，只能看见金色的曲线在空中舞动着。距离有些远，Tony没办法听清Peter到底在喊些什么，他只好站起来，踏步朝海中走去。

　　

　　海滩上吸收了足够多的阳光，赤脚站在上面的时候还被稍稍灼痛了一下。Tony很快适应了这个温度，随后走向Peter身处的那片海。暖绿色包裹着的水面能够轻易地联想到温暖，而实际上真正的海水比Tony预想中的要冷上一些。

　　

　　他扎进海里，朝Peter的方向游去。

　　

　　Peter仿佛又在喊着什么，隔着一层海水让声音变得失真，Tony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什么，只好加快速度尽力游过去。

　　

　　还在兴奋着的Peter看着水花逐渐向他的方向接近，发出了一声不知道是什么的欢呼立即跟着钻入海底朝Tony的方向汇合。

　　

　　两个人几乎对撞在一起，差点因为玩闹的太过刺激而没憋住气的Peter被Tony抱在怀里。海水的浮力支撑着两个人的身体，好像是因为考虑到所处的环境不太安全，Peter伸出手环住了Tony的脖颈。赤裸着上半身，只穿着泳裤的两个人完全抛弃了教父和部下的身份，恐怕在外人看来更像一对恩爱许久的情侣？

　　

　　这样疯狂的念头仅仅在Tony脑海里转了一下，立刻移开视线试图将疯狂的念头甩出去。

　　

　　「干脆就这样两个人生活在无人的岛屿上，好像也不错。」

　　

　　也包括这个。

　　

　　显然Peter没明白Tony到底在迟疑什么，并且看起来因为这个姿势很舒服，他干脆将腿盘到Tony的腰上，整个人挂在Tony身上浮在海里。

　　

　　“你不觉得你这样……”

　　

　　“嗯？”

　　

　　“像是在勾引我。”

　　

　　Peter立即反应过来的挣扎起来，赤裸的小腿不断滑过Tony的腰部，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在变成最糟糕的情况前，两人一同沉入水底。

　　

　　他们因为担心对方，在碧蓝色的温柔海面下同时睁开双眼。

　　

　　Peter看着Tony糟糕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出来，甚至忘了所处的环境。从口中吐出的气泡涌出，遮挡住他们的视线。一口气没憋住的Peter想要窜出海面的时候——

　　

　　手腕却被人猛地拉住。

　　

　　当然不可能是别人，所以比起无法呼吸的惊慌，Peter反而是更好奇地看向Tony。他没能得逞，因为视线很快又被挡住。

　　

　　现在好像应该闭上眼睛？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Peter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再次闭上眼睛，迎上Tony假意像是去做人工呼吸的吻。他们的双腿在海水中波动着，目的却是为了不那么早地浮出海面。

　　

　　“这是个吻？”Peter率先宣告失败，他用力蹬着双腿浮出海面，气喘吁吁地看向紧跟其后的Tony。

　　

　　Tony没有回答他，Peter执着的继续追问下去：“是吗？”

　　

　　然后他再一次——

　　

　　被Tony拉进温柔的海洋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