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染

假如格林德沃赢得了战争。纽特忘记自己是一名巫师。

抵抗军Theseus / [伪]麻瓜Newt

建议配合BGM“Breathe”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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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时间滞留在被石墙封闭的房间之中，死寂是一下子降临下来的。没有预兆，也没有波折，没有人想到审判还没开始便已落下帷幕，忒修斯被顺利地带下去，一时间站在高台上的魔法部新任高官们还觉得不敢相信，生怕这是邓布利多和忒修斯联手搞出的把戏。

　　

　　阴潮的地下让深灰的墙壁附上一层朦胧的水珠，邓布利多率先将礼帽盖在胸前，为正常荒唐的闹剧表达默哀。

　　

　　随后邓布利多听见帕西瓦尔发出不认同的愤怒吼声，哪怕这样的结果早在两位傲罗的意料中，他仍旧在为忒修斯的处境表示不满。

　　

　　其他在场的新魔法部部员们想象中的混乱场面没有发生，两位优秀傲罗的视线简短的在空中交汇几秒，帕西瓦尔在众人的瞩目中突然恢复镇定的态度，眼看着忒修斯被人带下去。

　　

　　他等到所有人离开这间闭塞到失去生气的法庭，才颓然地重新坐下。同样没有离开的还有邓布利多，他走上去，在这位不熟悉的巫师肩膀上拍了拍。

　　

　　“很遗憾，凤凰社一直没能和美国的傲罗们有直接的合作。”

　　

　　“您一直是受人尊敬的巫师，我不明白……”

　　

　　“但你明白忒修斯的意图，所以你才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抵抗。”邓布利多的苦恼看起来并不比帕西瓦尔少多少，他在回话后看向忒修斯之前坐过的石椅，坐在那上面的人到最后往往都会被剥夺巫师应有的尊严，坐在那里的人通常不都是罪犯，不都是，他们中的一员偶尔也会有政治游戏的牺牲品。

　　

　　“我一直认为，巫师应该是睿智，自律，勤奋并且包容，他们应该愿意分享知识，更会因为获取到的一丁点学识能由衷地感到最原始和简单的喜悦，但我认识到，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是这样，巫师和麻瓜在追逐欲望的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

　　

　　“非常有趣。”帕西瓦尔听见邓布利多的见解直接笑出了声，这显得有点没礼貌，所以他立即表现出歉意，“抱歉，我不认为这样的人真的存在于世。”

　　

　　“我认识的人中……”邓布利多的视线向前抛出，眼中的焦距没有在看向任何一样实际的事物，像是能透过厚重的石壁看到远方，“确实有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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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特还不知道席卷整个巫师世界的那场大风暴。即便如此，和他血脉相连的哥哥在被人定罪的一瞬间，他紧紧揪住胸口，痛苦地跪倒在地面上。

　　

　　同样不舒服的还包括奎妮。

　　

　　从纽特身上涌出的负面情感强烈到让某些思维和言语不受控地涌进奎妮大脑，它们喧闹地几乎要冲裂她的意识。

　　

　　这很不妙。

　　

　　隔了很久纽特才意识到这一点，很不妙，他必须要停下来。

　　

　　当纽特用力攥紧手心克制地令自己停下那股涌上来的冲动的时候，奎妮才显得好受一点。看到身边的人获救，纽特心中突然涌出的那点阴暗的色调立即消散不见，他冲过去轻拍奎妮的肩膀，询问她是否好受一点。

　　

　　仅仅是说话都让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士显得非常费力，但她仍旧努力用清晰的声音安慰纽特：“不，纽特，不，你完全不用理会我，这是我自作自受，我应该承受一切。”

　　

　　没有谁是错误的。

　　

　　纽特几乎脱口而出这句安慰的话，「没有谁是错误的，被卷入这场战争的人，同样没有谁的行为是被赋予完全正义的论调。」奇怪的台词不断在脑海里盘旋，像是有谁在鼓动着他说出这句话一样，但实际上没有任何人，想说出这句话的正是他自己。

　　

　　纽特看着蹲在地上正在试图恢复平静的奎妮，攥紧的拳头松了又握，最终他还是没能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我？」

　　

　　他同样没有问出口这样的问题。

　　

　　纽特递过去一块手帕，示意奎妮去擦掉额头上布满的汗珠。

　　

　　“你在责怪我。”

　　

　　“不，当然没有。”

　　

　　“我听得见，我听得见你在责怪我没有去早一点找你，同时你又想要找到安慰我的方法，哦……我真的非常感谢你，纽特。”

　　

　　“听见？”

　　

　　“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想去知道，但是你的情感太强烈，它涌进我的脑子里，就像是对话一样，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

　　

　　“……”纽特保持了意料中的沉默。

　　

　　“你知道忒修斯发生了什么，对吗？就算没有任何人告诉你这件事。”奎妮最终还是站起来，她拉住纽特的手腕。

　　

　　“如果说是我看到的那副画面，他被推去接受审判是真的的话？”

　　

　　“哦……”奎妮的惋惜声中有些不可捉摸的意味，她叹口气，随后又感叹：“你们一直是一对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兄弟。”

　　

　　“您说什么，女士？”

　　

　　“纽特。”奎妮抬起头注视着他，“你一直没听人提起过吗？忒修斯的姓氏，包括你的姓氏。”

　　

　　“是什么？”纽特想知道这一点，那像是一把钥匙，足以解开一切关键问题的钥匙。

　　

　　“斯卡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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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卡曼德。”

　　

　　不加起伏和渲染的声音从牢房外面响起，忒修斯颇有些不耐烦地将头转过去，他的上半身抵着墙沿，看起来仍旧保持着首席傲罗的傲气，但所有熟悉忒修斯的人都知道，曾经的他身上其实不存在那种难以亲近的特征，反而是现在，被捕入狱后才变得高傲和不可捉摸。

　　

　　宛如蓝色的海洋般的双眼中结上冰霜，孤傲的冰山从海洋深处拔根而起。月光从牢房的窗户中透过来，没有给整株冰山笼罩一丁点温暖的意识，仿佛要将全部的温暖都吸收走似的，银色的、浅灰的，错列在一起，让呼喊忒修斯的人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负责看守的巫师不说话，忒修斯反倒笑了。

　　

　　月光立即融化成焦糖的形状，从高高在上的顶端变成金辉的流光从窗口泄进灰色的囚牢。

　　

　　时钟指针从不停歇地摇摆着。

　　

　　“那么，是终于给我宣判了结局，还是有人想急着把我推向死刑台？”

　　

　　“都不是，都不是斯卡曼德先生，我只是来……向您寻求答案。”

　　

　　“作为一名巫师，时刻保持着好奇心和探索的欲望，从这一点来看，你已经很令人敬佩，当然也富有勇气。”

　　

　　“这听起来像是邓布利多教授会说的话。”

　　

　　“现学现卖。”忒修斯笑着说道：“事实上我正是他的学生之一。”

　　

　　“外界传闻你和邓布利多的关系一直不好。”

　　

　　“那是传闻，你也说了，但我一直没承认过。”

　　

　　“你是在欺骗魔法部？”

　　

　　“欺骗？为什么你会这么想？让我猜猜，我在年轻的时候的确叛逆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我以为尊重老师是一名贵族最基本的教养。我说过，我从未公开承认过我和邓布利多关系很差。”

　　

　　“但魔法部的高层们都认为邓布利多一直在和魔法部对抗！”

　　

　　“对抗？那是魔法部历届部长一厢情愿地想法，因为邓布利多是成为新任部长呼声最高的人，他们一直认为邓布利多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恰恰相反，我认为他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比起手握权力的人，他才是最想维护巫师权益的那个人。”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他淡泊权力的特质，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非常相像，所以我自认为我足够了解他。”

　　

　　“谁？”

　　这一次忒修斯没有立即接上负责守卫的巫师的话，他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被风吹拂过来的云朵遮盖住明月，那让月光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倾斜，阴郁堆积在那片朦胧得看不清海底的汪洋中，浪花闪动了片刻，忒修斯开口。

　　

　　“……我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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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特。”

　　

　　奎妮的声音打断纽特的恍惚，“我们该走了。”

　　

　　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间朴素的房屋，里面没有什么精致的布置，但纽特还是分辨出来这正是奎妮住着的居所，和眼前这位每一次见到都更憔悴一点的女士有着完全不同的印象，朴素，简单，唯一相符的大概是他们同样死气沉沉。搭在衣架上的衣服除了奎妮常穿的几件外，房间内还有几个零星的男士用品，看起来也已荒废了一段时间。

　　

　　“你和其他人一起住？”

　　

　　“雅各布已经离开很久了。”

　　

　　“看起来这其中有很复杂的原因。”

　　

　　“也许只是因为我……做错了事。”

　　

　　“你之前说，希望我去救他。”

　　

　　“对不起纽特，其实我不知道雅各布去了哪里，他离开了我，那个世界明明对麻鸡们那么危险，但他还是离开了我……纽特，我想只有你能找到他。对不起，我跟你撒了谎，因为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帮我……”

　　

　　“就算我们以前不是朋友，我也愿意帮你。”

　　

　　“但我伤害了你，还有你们。”

　　

　　“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我应该感谢你，奎妮。”

　　

　　“这个世界还能恢复原状吗？”

　　

　　“如果不能，麻瓜和巫师们也一定会有新的转机，他们可以自由的恋爱，结婚，每一方都不该成为被压迫的那个。”

　　

　　“听起来像是个美好的世界。”

　　

　　“一定会是个美好的世界，因为你一直为此而努力着。”

　　

　　“纽特……”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也许我能帮你找回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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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云彻底掩盖住月光，偶尔才会因为风的摆动让牢房显得明快一些。

　　

　　“和我说说你吧。你找我一定不是只来单独聊聊我和邓布利多的关系，对吗？”

　　

　　纯血巫师，贵族家族，战争英雄，抵抗军领袖，联合麻瓜，以上任何一种词汇都是致死忒修斯的原因，而忒修斯此时坦然地像是一位认真听讲的学生，时光返回到霍格沃茨，橘色的阳光从窗外爬进来，位于塔楼的教室里总是堆满了像是这样的学生，激情，充满活力，富有足够的好奇心和耐心，他们象征着新一代的巫师们，在霍格沃茨里，在那短暂的7年学校生涯里，他们看起来没有多少偏差。

　　

　　那应该才是怀揣魔法技能的人本该拥有的模样。

　　

　　灰色皮毛的老鼠在牢房的角落里偷啃着残余的奶酪，橘色的阳光倒退回去，他们的头顶笼罩阴郁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除了窗外那缕偶尔会被阴云遮住的明月。

　　

　　“他们说你和麻瓜勾结，是巫师的头号敌人。”

　　

　　“你特意跑来问我，说明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忒修斯从坐着的姿势变成站立，朝大门的位置走去，他握住栏杆，这样的动作让负责看守的巫师后退了一大步，好像监牢里面关押的才是什么臭名昭著的黑巫师一样。

　　

　　忒修斯笑了，他不为对方这样的举动感到气恼，不如说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反应反而是最可爱的一种：“你喜欢先前的那个世界？”

　　

　　“什么？”

　　

　　“巫师和麻瓜，压迫和被奴役，总有一方应该扮演不公正的那一个，你喜欢那样的世界？”

　　

　　“斯卡曼德先生，我也是抵抗军的一员！”

　　

　　“曾经是。”忒修斯继续保持着优雅谦逊的微笑，“现在已经不需要抵抗军了。”

　　

　　“……所以我认同你的理念。”不知名的巫师低下头，避开忒修斯抛来的审视。

　　

　　这个动作倒是让忒修斯意外地想到了纽特，他看着握住栏杆的手指出神，他有一种冲动，他想打破这一切，奋不顾身地跑到纽特身边……但他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那么做。

　　

　　他们是否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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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特？”

　　

　　凑得太近了。纽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躲开奎妮的关心。

　　

　　“你在想些什么出神，看起来是那么的专注。”

　　

　　“我在想，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关于这点，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我相信这一点，因为被我遗忘掉的那个‘我’在渴求我回忆起来，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有一把钥匙藏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那一定是对于纽特来说有着最珍贵回忆的地方。

　　

　　它就像是门钥匙，可能外形真的是一把钥匙，可能是一个破烂的靴子，也可能是珍贵的宝石，或者他根本不存在，只是一团空气，一段文字，一个人的声音，它可能是任何东西，可能也不是任何东西。不管怎样，结果都取决于纽特希望那是什么——

　　

　　“这个概念有点模糊。”纽特安静地听着奎妮像是复述什么事情一样的语气，笑容凝固在唇角，“我不太明白，这是对于巫师来说的冷笑话吗？抱歉，看起来你是认真的。”

　　

　　明明纽特才是受害的那方，却像是局外人一样冷静地分析着奎妮所谓的“方法”：“也就是说，我想要找到记忆就必须想起来那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分的地方或是物品在哪，只有找到那个地方才能恢复记忆。奎妮，这听起来像是个悖论。”

　　

　　“这是我从格林德沃那里偷听来的说法，所以我猜这一定是真的。”

　　

　　“格林德沃。这是那个试图破坏一切的黑巫师的名字吗？”

　　

　　“你对这些事都不太关注。”

　　

　　“在我出不了几分力的情况下，我确实没有记住每个人的名字。”

　　

　　“看起来意图加害你的人不会让你回忆起任何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那段所谓的重要的回忆和地点是美好的。”

　　

　　他们相视一笑，像以前那样，但奎妮心知肚明，很多事情没办法再回到从前，比如她和雅各布，比如这个已经被折磨到天翻地覆的世界。

　　

　　她仍旧想为不可能的事情和未来做出一丁点的努力，哪怕那不可能改变任何事……

　　同样，纽特也希望如此，他同样会为此付出全部的努力。

　　

TBC

本来想这章完结的……结果没想到……额啊我到底在写什么laji，哭辽。

也许下章就能完结把，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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